余罪瞪人的時候很兇，從小就是一個一言不和、拔拳相向的性子，那件事沒來由地很讓他生氣，甚至于比被女賊撓的那次更生氣，他說不清這股氣憤來自于什么地方，不過現(xiàn)在，氣撒到馬秋林頭上，黃三的兩次入獄都與他有關(guān)。

　　于是他又忿忿然地補(bǔ)充了一句：“兩次枉法的，都是你！”

　　馬秋林怔了下，腰不自然地挺直了，稍加思索，毫不否認(rèn)地吐了句：“沒錯，是我。”

　　說這話時，慈祥成了一種睥睨，老態(tài)成了一種不屑，似乎他才是地下世界的王者。

　　“已經(jīng)錯了一次了，難道還要再錯一次？”余罪問著，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，如果真相大白，這是無法原諒的瀆職，而且有悖于警察的信條，雖然瀆職的人多了，可發(fā)生在這位聲名赫赫的盜竊案專家身上就說不通了，他是出了名的梗真，否則不會積功三十年也沒有升上去。

　　“我問你一句，假如你說的是真相，為什么在錯判后，黃解放沒有選擇上訴。假如你說的是真相，在這一次案發(fā)后，他選擇自首時，仍然第一個找的是我。你作何解釋？”馬秋林問，鏗鏘之言，擲地有聲。

　　“這個………”余罪被難住了，理論上，似乎兩人應(yīng)該有深仇大恨才說得通。

　　“我告訴你，沒有選擇上訴，因?yàn)樗雷约鹤镉袘?yīng)得；這一次選擇自首，因?yàn)樗?，我辦事公正，不會把誰往死里坑他。這個人是我遇到最棘手的一個人，他很精明，當(dāng)年偷竊只扒現(xiàn)金和貴重東西，我現(xiàn)在都沒有找到他的銷贓渠道；也很低調(diào)，很少張揚(yáng)，我在兩年的追捕時間里，抓到過他幾個作案的同伙，明明就知道是他的同伙，可我苦于根本沒有證據(jù)，他的做人很有可取之處，同伙進(jìn)去寧愿扛著罪也不交待和他有什么瓜葛，而且他們也不是什么重罪，等扛過去，出去了又是好日子………當(dāng)時在小店區(qū)，所有的警察都知道黃三是個賊，可誰拿他也沒辦法，正是他讓大多數(shù)警察都束手無策，才贏得‘賊王’的名聲，在這種情況，如果你生在那個連起碼的技偵手段也缺乏的時代，你會怎么做？”

　　馬秋林侃侃而言，反詰得毫無愧意。

　　質(zhì)問的余罪反而怔住了，看到那個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老人之后，他很對自己所屬的這個團(tuán)伙不齒，那怕就罪有應(yīng)得，他覺得也缺了起碼的人道?？涩F(xiàn)在經(jīng)馬秋林又如此一說，他思忖著，似乎就是自己，就是把任何一個警察放到那個尷尬的位置，都不會做得更好。

　　沒有回答，馬秋林回答了：“我沒有多大的選擇余地，當(dāng)時就想，即便落個千夫所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