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有塊家傳的玉佩,一直帶在身上,這塊玉是西北野戰(zhàn)軍的一位首長送給他爹的,當(dāng)年這位首長帶部隊進新疆,在尼雅綠洲消滅了一股土匪,這塊玉就是那個匪首貼身帶的。說是玉佩,其實外形不太象,造型古樸怪異,上面刻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圖案,象是地圖,又象是文字,不知道實際上是干什么用的。
這塊玉胖子給我看過很多次,我家里以前古玩不少,小時候我聽祖父講過不少金石玉器的知識。不過這塊玉的價值年代,我卻瞧不出來。
胖子想把這塊玉賣了換點本錢做生意,被我攔住了,這是你爹給你留下的,能別賣就別賣了,咱也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,實在不行我找家里要錢唄,反正我們家老頭老太太補發(fā)了好多工資。
我們倆見路邊有個空著的地方,就把三輪停了過去,在附近買了兩碗鹵煮火燒當(dāng)午飯吃。
鹵煮火燒就是豬下水熬的湯,里面都是些大腸之類的,泡著切碎了的火燒,一塊多錢一碗,既經(jīng)濟又實惠。
我這碗辣子放的太多了,辣得我眼淚鼻涕全出來了,吐著舌頭哈氣。
胖子吃了兩口對我說:“老胡,這幾年本想帶你出來發(fā)財?shù)?,沒想到現(xiàn)在全國經(jīng)濟都搞活了,形勢不是小好,而是一片大好。不象我剛開始練攤兒的那時候,全北京也不超過三份賣流行歌曲磁帶的。真是有點連累你了,你爹是退休前已經(jīng)是師長了,享受副市級干部待遇,你不如回去讓你們家老頭走個后門,給你在機關(guān)安排個工作,就別跟我一起受罪了。”
我拍了拍胖子的大肚子說:“兄弟,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話,我要是真想去機關(guān)隨時都能去,但是我不敢去,你知道為什么嗎?我害怕啊,我如果在一個地方坐住了不動,滿腦子想不了別的,全是我那些死去的戰(zhàn)友,他們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,一看見他們,我的腸子都快疼斷了。咱們現(xiàn)在東奔西走忙忙碌碌的做點小買賣,還能把心思岔開想點別的,要不然我非神經(jīng)了不可。”
在部隊那么多年,別的沒學(xué)會,就學(xué)會鼓舞士氣了,我安慰胖子:“咱們現(xiàn)在也不算苦了,這不是還有鹵煮可吃嗎,想當(dāng)年我在昆侖山里,那他娘的才真叫苦呢。有一年春節(jié),大伙都想家了,好多新兵偷著哭。師長一看這還行,趕緊給大伙包頓餃子,改善伙食。那餃子吃的,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,昆侖山?jīng)]有任何青菜,菜比金子都貴,肉倒有得是,全是一個肉丸的餃子。海拔太高,水燒不開,餃子都是夾生的,里邊的肉餡都是紅的。你能想象出來那是什么味道嗎?就這樣我還吃了七八十個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