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羊皮常年在草原上牧牛放羊,也時常遇到過惡狼、猞猁之類的猛獸從馬匹背后襲擊,知道該當如何應付,正發(fā)愁找不著機會收拾它,這家伙卻自己送上門來,立即打聲胡哨,那匹老軍馬馱著他和丁思甜,就在大蚰蜒撲至馬臀的一剎那,猛地向前一欠身,前腿撐地,兩條后腿狠狠蹬向從馬后撲來的蚰蜒,這一蹬之力不下千百斤,把黑癍蚰蜒踹得在空中翻了幾翻,遠遠地落在地上滾出一溜滾去。
那蚰蜒吃了大虧,再也不敢造次,滑進長草深處遠遠地逃走了,我見老羊皮出奇兵制勝,喝了一聲彩從樹杈上爬下來,和丁思甜一起把摔得七葷八素的胖子也拽了起來,撲落撲落身上的樹皮雜草,這才想起有兩匹馬跑進林子深處了,牧牛沒找回來,加上剛剛被蚰蜒毒死了一匹棗紅馬,現(xiàn)在四匹馬只剩下一匹老軍馬,損失越來越大,老羊皮連吹了幾聲招呼馬的口哨,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,不知道那兩匹馬跑哪去了。
老羊皮對這片稱為“百眼窟”的區(qū)域,從骨子里感到恐懼,可人有時候是沒有選擇余地的,牛馬的損失責任更為重大,這兩年斗爭形勢這么緊張,有那么多頂帽子,萬一給扣上幾頂可就要了老命了。老羊皮畢竟年歲大了,剛才一陣劇斗便已使他心跳加劇,胸口跟個破風箱似的呼哧哧喘著,加上心理負擔太大,眼前便一陣陣發(fā)黑。
丁思甜見老羊皮身體不支幾欲暈倒,急忙扶著他坐在樹下,揉著他的心口為他順氣,可老羊皮仍然是連咳帶喘,一口氣沒倒過來,咳得背過了氣去,我們趕緊進行搶救,又是按胸又是捶背,才讓他嗆了一口痰出來,總算是有呼吸了,可人還是昏昏沉沉的,怎么招呼也醒轉(zhuǎn)不來。
丁思甜在草原上插隊,始終得到老羊皮一家的照顧,她幾乎把老羊皮當成了親爺爺,此刻見他不省人事,又怎能不急,流著淚問我該怎么辦?我插隊的那個屯子里,有位赤腳醫(yī)生,綽號“拌片子”,有時候我會去協(xié)助他給騾馬瞧病,我和胖子、丁思甜這三人中,也就我有點醫(yī)學常識,但我面對昏迷不醒的老羊皮也感到無所適從,就算是趕快送他回牧區(qū),也需要走將近一天的路程,而且牧區(qū)離醫(yī)院還有一天的路程,等找到大夫人早完了。
沒想到還是胖子給提了個醒,胖子說:“這老爺子是不是餓的呀?咱們從早上起來就風風火火地出門追趕牛群,直到現(xiàn)在眼瞅著太陽都落山一半了,幾乎就水米沒沾牙,別說他上歲數(shù)的人了,連我這體格都有點頂不住了,餓得頭暈眼花的?!?/p>
經(jīng)胖子這么一提,我和丁思甜也覺得饑火中燒,已經(jīng)一天沒吃東西了,白天光